第二十四章
美丽的青春 by 如水莲子
2018-5-28 19:32
第二十二章:皖南之行
那天清晨一大早,泉和小龙在向导的带领下向皖南方向走去,泉化妆成教书先生,他们一路爬山涉水,穿越敌人的封锁线,从苏北好容易到了皖南。在皖南,向导将他们交给军部派来接他们的专人。
他和小龙与接他们的人又翻山越岭,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位于皖南云岭的新四军军部,接受新的工作。
他们到达军部,在大门外接他们的与一位新四军干部做了交接,然后离去,干部带他们走进军部大院。
“报告。”那位干部向里边工作的首长喊了一声。
泉和小龙也敬军礼,喊了声报告。
首长叫了声:“进来。”
三人走进去,首长抬起头,正是新四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
“报告首长,苏北派来的战地记者沈泉同志到了。沈同志,这位是袁主任。”
“首长好,战士沈泉向您报到。”沈泉站直了,像一个战士一样,对袁主任敬了一个军礼,还主动称呼自己为战士。
泉这一举动让袁主任更加欣喜。“欢迎,欢迎,沈泉同志。”袁主任握住泉的手一下他的肩膀,拍了说到,“对了,大家都叫你泉子,我们也这样叫吧。”
“我更喜欢你们叫我同志。”泉说到。
“行啊,可以叫你同志,也可以叫你泉子,好啦,泉子,快坐下。”
泉坐下,小龙去伙房给他们倒水,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人对坐着。袁主任对泉的到来很欢迎,“我读过你写的不少报道,也知道你过去弹过钢琴,拍过电影,在上海也是有名气的记者。”
“袁主任了解我。”
“是啊,你是个有才华的记者,更是一位热血青年啊,你的经历也够坎坷了。”
“现在战争年代,像我这样经历的人太多了。”
“是啊,战争年代让青年人得到锻炼啊。”泉在上海写的报道,尤其是他逃难经历,袁主任都读过,并向上海地下党专门了解了泉的情况。
“袁主任,我在苏北也听到过您的大名,一直很敬佩您啊。”
“看来,我们早已经彼此熟悉了啊。”
“是的,我们早就熟悉了。对了,袁主任,听说任光老师也在新四军。”
“是啊,任光同志就在我们军部。不过,他到乡下采风去了,一时也回来不了。”
见不到任光,泉心里也很遗憾。在云岭军部休息了一天,泉开始他的工作。他到军部接受任务。
“你的任务是到基层去采访县大队,你先到青阳县去。”
“青阳县。 ”
“是的,青阳县”袁主任专门向他介绍了青阳县县大队的情况。“这个县大队的队长正是林冰儿,政委是李清。”
“李清?”
“他是过去北大的学生领袖。你认识?”
“李清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太熟悉了。 我父亲过去有个学生,也就是我同学李涛的哥哥就是叫李清,他是我的父亲最喜欢的学生。”
“是吗?”袁主任问,“你见到就知道了。”
泉想到李清这个他父亲的学生,虽然家境贫寒,学习却很刻苦,可是,后来,他参加了“一二。九运动”,还是学生会的骨干,再后来,泉也再没有见过他,而他们一家在李涛和北大学生的掩护下,离开北平。
他问袁主任,“那李清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李涛?”
袁主任点头,说:“李清的弟弟在延安,是叫李涛。”
泉明白了,“这个李清果然是我父亲的学生。”
通过袁主任的介绍,泉知道冰儿和李清带领的青阳县的抗日救国搞得轰轰烈烈,还打了不少胜仗,群众宣传工作也搞得不错。这样一来,泉更加急切地想见到冰儿,于是便赶到青阳县。
泉和小龙走进县大队部,那时,冰儿和一位男子正在研究工作。那位男子很清瘦,身上有文人的儒雅和军人的豪情。冰儿正想向他介绍了那位男子,那位男子却笑着说:“不用介绍,我们认识。”
泉也笑了,“冰儿,我认识李政委可比你更早呀,你是李清大哥,你还到我们家来过,和我老爹吵得很激烈。对了,来的时候就听袁主任谈起你,我以为你和李涛都在延安,原来你也在新四军呀。”
男子握住他的手说“是吗?你还记得我呀。其实,当时我弟弟也向我谈起你,他特别想揍你一顿,我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不能用拳头让别人革命呀。结果,你还是到这边来了。我想,小涛知道的话,一定很高兴吧。对了,冰儿,当初我读书,泉子的爸爸还帮助过我,不过,我也让你爸爸很生气。泉子,我老师和师母呢?”
“他们在逃难的路上都走了。父亲是病死的,母亲被日本飞机炸死了。”
泉告诉了他们一家逃难经过。
李政委知道老师和师母都悲惨离世,心里也很难过,他拥住了泉,“泉子,不要难过,要好好走自己的路。”
泉也告诉他,“李政委,那次逃难,我父母也改变了对参加政治的学生的态度,从内心佩服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学生。”
“那时候年轻,也幼稚,总觉得自己就是正确,现在觉得不应该那样,其实,你父亲也没有错,他提倡教育救国,不提高国民素质,就没有办法改变中国的落后面貌,可是,这条路实行不通啊,就连你们那样的书香门第之家都背井离乡,受尽颠沛流离之苦,老师和师母还走得如此惨。”
泉低下头,他再一次想起伤心的往事。
“嗨,我这是怎么啦,我们一见面就说起伤心事,让你难过。好啦,我让冰儿带你去休息,晚上我们好好喝酒,好好聊。”
“没事儿,李政委。”
两人一见如故,而与冰儿没有什么话说了,让小龙都觉得奇怪,两人怎么变得不冷不热的呀。
聊了一会儿,冰儿让一位战士带着泉和小龙来到营地,走进为他们安排的营房里,那位战士为他们倒上洗脸水,让他们洗脸,两人边洗脸边说着。
小龙问:“泉哥,冰儿姐姐是怎么啦?”
泉问:“什么怎么啦?”
小龙说:“她对你怎么冷冰冰的。”
“没见她忙着吗?冰儿姐姐很能干呀。”
小龙眼睛一眨,说到,“不对,看她和李政委那样,小心呀,泉哥,你的危机又来了,这次的危机可比过去的都大。”小龙给泉开了个玩笑。
泉打了小龙一下,“说什么呀,小鬼头。你以为我到这里来是谈情说爱的呀。”
小龙继续说:“想不到,泉哥会这样,不是谈情说爱,是来参加革命的,忘了在上海找冰儿呀,忘了在苏北小河边,向冰儿姐姐表白呀,好让人感动哟。”
“臭小子,看我不揍你。”泉伸出手去捂小龙的嘴,小龙躲开了。
“嘿嘿,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小龙,你。”泉又急又气。
“喔,脸红了,有人脸红了。放心,我就在这里说说,不会到处说的,我不是哪种人。你就放心吧,我的泉哥,只是你别忘了上级领导为什么调你到这边来。”
“是叶挺军长指名让我来的。”
“可是苏北更需要你,我可是听到周团长说了,周团长要我跟你过来,也是为了你们传递书信方便。”
泉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小龙说:“你这个小鬼头,我才不让你给我传递书信啊,再说,我除了稿子,也没有什么书信要寄的。”
小龙做了个怪相。
“唉,也不知道任光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小龙从泉那里知道任光,也知道任光也在皖南,更知道泉,天天念叨着,很想见一见他,那是泉在学校读书时,就非常敬佩这位着名的作曲家。
小龙说了一句,“不愧是弹钢琴的,想见大音乐家胜过想见冰儿。”让泉气得真想揍这个小子,他生怕小龙把他和冰儿的事到处乱嚷嚷弄得人尽皆知,虽然他爱冰儿,但毕竟是他们的秘密呀。
晚上,李清叫他们两,还约上冰儿,他们一同在大队部好好喝了一顿,炊事班战士为他们做了一些小菜,都是自己打的野物和山里的菌子蘑菇野菜,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喝过如此甘冽的酒,再加上李清这样的好友,虽然小龙在把关,他也有些醉了,只是没有上次那么醉得厉害,小龙和战士把他扶回寝室,他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却看到冰儿在他床边。原来,冰儿早就来到泉的宿舍看他们。
“冰儿,你来了。”
“还是在上海的德行,又喝醉。”
“对不起,冰儿。”泉有些不好意思。
“好啦,好啦,以后别喝醉了,小龙,你监督他。”
“他不自觉,谁能监督到他。”小龙有些生气。
“对不起,小龙,我以后不会喝醉了。”泉有些歉疚地看着小龙。
“好了,以后看你的行动,对不起,这次你们来,怠慢你们了。”
泉很谅解地说:“没什么,我知道你也很忙。”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是因为泉的爱情表白让两人相见有一些尴尬。
冰儿说:“再忙也得见老朋友呀。”
小龙接过来,说:“冰儿姐,你是应该来见泉哥了,要不,他会拿出在大上海找你的劲头来找你。”
“不要听他的胡说,我在上海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儿有时间找你,再说要是你让锄奸队把我当汉奸除掉了,我才冤呀。”
冰儿知道他还在生气,也只是笑了笑,说:“你还很记仇呀。”
“没有啊,冰儿,这次与你相见,你的变化更大了,现在是大队长了,好威武,好干炼呀。做事风风火火的。”
冰儿却觉得自己还是冰儿,她笑着对泉说,“你不是在说我不像女孩吧。”
“说什么呀,你怎么不是女孩呢?你不是一般的女孩。”
泉笑了,他们又谈起任光,谁知,冰儿也想见这位大作曲家,共同的喜欢让他们感情更深了一步,冰儿一直等待着任光到他们这里来采风,这样,他们就能见到他了。
两人摆谈了好久,冰儿才嘱咐他几句,离开他。
冰儿走后,泉从厨房打来洗脚水放在地上。
“小龙,来洗脚。”
“泉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以为你出去散步,结果。泉哥,你先洗。我来照顾你。”小龙急了,没想到,这些本来是他做的事,泉帮他做了,还照顾他洗脚,他怎么同意呢?
“来吧。泉哥帮你洗。”泉把他抱到床上,让他坐下,他抓住小龙的脚,为他脱掉鞋子。放在盆子里洗,泉把水浇在小龙的脚上,为他搓着脚。
“舒服吗?”
“嗯。”小龙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他的调皮劲也上来了,一跺脚,将水溅了泉一脸。气得泉打了小龙一下。
“臭小子,把臭烘烘的洗脚水给我溅一脸。看我不收拾你。”泉扬起巴掌要打小龙,小龙笑嘻嘻的把脸凑过去,还做了个怪脸。“来呀,来呀。”
泉笑了笑,没有打过去,只是自己擦脸上的水。
“你给我洗脚,真像我哥哥。”小龙说到。
泉问:“那我以前不是你的哥哥吗?”
小龙说:“不,泉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在上海,你和毅还有冰凝总把我当病人看,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就像少爷一样,被大家服侍着,本来,我都习惯了,可到了部队,有同志给我提出来,我才发觉,我这样做,成什么啦。”泉边给小龙洗脚边说。
“泉哥,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愿意照顾你呀。我小时候,姐姐经常给我洗脚,后来,我到了少林寺,只好自己动手,自己照顾自己了,姐姐也常给我送吃的,可是只能送素的,要是送肉,师傅就会没收的,可后来,姐姐被日本鬼子杀死了。”
泉问小龙,“你想你的姐姐了吧。”
小龙点头,说:“我对爹娘的印象很漠糊,可是,对姐姐的印象很深的,我姐姐可漂亮呀。我也冰凝姐姐和毅哥。”
这勾起了泉对毅和冰凝的思念。
小龙问泉,“毅哥在干什么呢?我听说黑社会的是坏人,毅哥也是黑社会的,他是不是也坏呀。”
“黑社会中也有好人,只要他还有良心,只要他不做汉奸,不给日本人做事,他就是好人。你毅哥是为了冰凝姐姐才参加帮派的。”
“是啊,要是毅哥有枪,他就不怕姓代的了,他就可以和冰凝姐姐结婚了。”
“我并不赞同你毅哥的做法,因为不消灭日本鬼子,不推翻这黑暗的旧制度,我们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幸福的。”
小龙说:“泉哥,你懂得真多。”
“这算什么。”他笑了笑,这些道理太简单了。这是社会教他明白的,是战争教他明白的。
第二天,泉和小龙来到操场,看战士们训练,他们才知道,冰儿有很好的枪法,连小龙都说冰儿姐姐好厉害,而泉更是从内心佩服,想不到冰儿一个女孩子,不但会讲理论课,还会打枪。而李政委这位北大学生也是一手好枪法,刺杀格斗样样来,让小龙看呆了,小龙跑过去缠着李政委教他,李政委也立刻教小龙刺杀,泉为他们拍照。
一会儿,战士们休息,泉与战士们摆谈起来,战士们看着他的照相机,很有兴趣,想看,但又不敢。泉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便给他们照两张。
几个战士笑嘻嘻地看着镜头,泉为他们拍照,还教一个战士拍照,战士们围着泉说着,他们也喊他泉哥。
泉一直想采访李清,可是李清很忙,他和冰儿抓紧时间对战士进行军事训练,培训理论。因为县大队的特殊性,他们的训练比正规部队多了更多内容,如以中队甚至小队为单位,化整为零与敌人作战,野外生存训练,如化妆进敌占区侦查,被敌人抓住后如何脱身,还把战士几个人一组,蒙着眼睛弄到山上,让他们自己找回营地。如何在与部队失去联系后找到部队,他们还训练自己的狙击手。
泉也干脆不采访李清了,而是和战士们一道参加训练,而李清也把他当成一个战士一样,对他的训练毫不含糊。
泉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到他家,和他父亲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书生也会成为成熟干练的军事指挥员,他几乎无法将文人李清和军人李清联系到一起。
记忆中,李清第一次到他家是在一个冬季,那天,天下着大雪,李清当时穿着单薄的长衫,手脸耳朵都冻得通红,进了他们家,头上还顶着雪花。父亲很慈爱的责备他几句,就像对自己的儿子,还握着他的手,两人进书房。这让泉都有些嫉妒,他自己还没有享受父亲这样的关爱啦。
李清和父亲谈什么,泉不知道,他当时还忙着练习钢琴考艺专,只是,在李清离开沈家时,父亲脸上很兴奋,临走,父亲还把自己的棉袍给李清,李清推着,不肯接受,穿着单薄的衣衫跑进风雪里。
父亲一直对李清很赞赏,常在泉面前夸奖他,听得泉不耐烦了。可是后来,李清来他们家后,他与父亲的交谈不再融洽了,两人不欢而散,最后一次,父亲气得直跺脚,还叫李清滚。而李清也很难过,离开沈家之前,说了一句话“老师,清醒一下吧,华北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教育救不了国。”
说完,他将泉拉到一边,让泉劝一下他的父亲,当时,李涛已经动员泉参加“129”因此,泉答应了李清。李清一离开,他便劝说父亲,让父亲参加“129”,那时,北大许多进步教授都答应与学生一道参加游行,他们学校的老师也有不少于学生站在一起。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父亲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懵了,父亲虽然对他很严厉,可是却没有打过他呀,而且,当年的五四运动,父亲也是走在游行队伍前面的呀,今天怎么啦。连冰凝都怔住了。
父亲给他们兄妹讲起当年的经历,父亲在北大读书时,正值五四运动时候,年轻的他们也血气方刚,游行示威,可是,五四之后,中国的现实却让许多年轻人感觉到幻灭,而父亲也是从那时起,钻进故纸堆,不问时事,也不管外边的风云变幻,为着教育救国的理想奋斗。
“喊喊口号有什么用,年轻人读书才是报效祖国的最好方式。”
可是,泉的激情却不是父亲几句话能够打消的,他要参加游行。然而,一把锁将他锁住,他只好弹钢琴。“129”之后,北平学生联合会又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后来称为“1216”运动,这次没有人通知泉,泉到学校上课,才发现学校几乎空无一人,他一个人在琴房弹了一天琴。
虽然他没有正二八经的采访李政委,但两人几乎每天都要交谈很久,李政委就像大哥一样,很亲切,他讲了在学校中的许多趣事,他与泉的父亲的争吵,讲了他们父母供他们兄弟读书的不容易。因为他们的父亲是工人,母亲在家,他们周围有许多比他们贫困的人,他们兄弟与社会的接触比泉这样的书香门第家庭要多,尤其是社会低层的人们的生活,他更加了解。
他们家境也贫寒,李涛学习钢琴,家里没有钢琴,他便在桌子上画琴键练习,为了得到在琴房练琴的机会,他承包了打扫琴房,每天天不亮就到琴房练习。这点泉是知道的,老师也多次表扬过他。
“李政委,你是怎么选择这条革命道路的呢?”一次交谈中,泉问到。
“我虽然是你爸的学生,学习古典文学,不过,也喜欢哲学。在学校我什么书都读过,什么黑格尔,什么费尔巴哈,什么尼采。书读得多了,又看到社会上的不公平,思考的也就多了,想自己,想国家和民族,想得太多,又找不到出路,心里觉得苦闷,于是,我开始接触马列主义的理论,当然是很肤浅的,但也像在我眼前打开了一扇窗户,透进了一缕光线,恰好“一二九运动”暴发了,我也投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中,在那时,我真正感到了一股力量,找到了光明的路。”
“我真佩服你和李涛,你们在学校就开始思索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而我想的却是做音乐,在北平最好的乐团做一流的钢琴手。我和你们比起来,真惭愧。”
李政委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不也是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了么?还有,过去我和你父亲争辩得很激烈,让他生气,我们还批判他教育救国的落后思想,现在想起来,你父亲也没有错,教育救国,只有提高国民的素质,才能改变中国的贫穷落后现状。可是,这条路行不通呀,连他们那样的老知识分子也经历颠沛流离之苦,我师母还死得那样惨。”
“李政委,其实是战争给我们大家上了一课,后来,我父亲也很赞同你们的观点。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北平的呢?”
“129运动中,我上了敌人的黑名单,组织上要我立刻转移,我和几个同学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到了延安。我在抗大学习,毕业后就到了这里。”
“李政委,想不到你从一个书生成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军人,如果我父亲看到,他肯定不会相信。”
“哪里,我和你父亲谈论古典文学时,我最喜欢谈岳飞、辛弃疾和文天祥,也最喜欢边塞诗。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音,沙场秋点兵。”泉接起来。
两人背诵边塞诗,背着背着,唱起岳飞的满江红,泉告诉李清他考演员时唱这首歌,考官怕他的怒火把房子点燃的事,李清也笑起来,他们又谈到冰儿。
“说起冰儿,我也真希望你多写写她。她做为一个女孩子,总是身先士卒,样样都来,还化妆到敌后去侦察呀。无论打仗还是做宣传,给战士们上理论课都很棒。你知道冰儿的身世吗?”。
泉点点头说:“我来的时候,冰儿告诉我了,我当时很吃惊,一个女孩子竟然有这样惊心动魄的人生,太了不起了。她在上海那样的白色恐怖下还搞过地下工作,连男人都自愧不如呀。”泉想到自己对冰儿的跟踪,真有些难为情,他那时的确不知道,总想,冰儿怎么会变成那样呢?她当明星时都那么朴实,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李政委说:“也不怪你,当时的情况,谁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也是真的关心冰儿,爱着冰儿呀。只是你就像个愣头青,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部队真是个大熔炉,它能锻炼每一个人。说实话,也是战争呀,要不是这场战争,我依然是一个钢琴家,在北平的大乐团里弹钢琴。”
“是啊,如果不是战争,我可能也像你父亲一样教书,或者做研究了。”
“李政委,我没有能参加“一二九”,真遗憾呀。那样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让我放弃了。”
“你不必为这事情烦恼,前有“五四”,后有“一二九”这是北大的光荣传统。在华北无法放下一张平静的书桌的时代,我们每一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算参加了“129”的人,也有人最后选择了再度钻进故纸堆做学问,甚至选择做了汉奸,历史就是大浪淘沙呀。”
“要是北平政府不逼我们,也许也就选择在北平某乐团搞音乐了。而现在也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走了和你们兄弟相同的路。人生道路就是无数次选择,有的是环境,有的是自己做出的。比如,我到这里来,就有环境的因素,也有我自己的因素。延安,苏北,皖南就像三颗明亮的星星,召唤无数热血青年来投奔,来报效祖国。我觉得他的路走对了。今生今世我都无怨无悔。”
“泉子,你说得对,我真高兴,我老师的儿子也走上革命道路,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革命军人的。努力吧。”
“是”。
两人握住双手。
泉很庆幸,因为在苏北能够遇到军,到了皖南又遇到李清这样的挚友。不过,他也思念他另一个朋友,那个没有走上与他相同道路的毅。
泉来到皖南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写了大量的战地报道寄到上海,也寄给新四军军部所办的《拂晓报》和《抗敌报》,就连安徽省的地方报纸也偷偷转载他的文章。大家都知道闪电的名气,不过,只有新四军军部才知道这个闪电到底是谁。
他一直没有时间去云岭,也没有时间见到任光。而此时的他已经不满足伏记者,用笔与敌人斗争,他更渴望参加战斗,真枪实弹与敌人一场,就像在苏北战场上一样。
他压根没有想到,他那回上战场居然没有怕,而且冲锋陷阵也没有受伤,简直够神奇了。可是,后来,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上前线了,即使上了前线,也有几个战士保护他,没办法,首长说,要好好保护新四军的喉舌。
来到皖南,在县大队,几乎没有什么参加什么大型战斗,战士们除了训练就是帮当地老乡劳动和学习文化,学习理论。不过,小型战斗也不少,破坏敌人的公路,拔个据点什么的。
在他走后不久,苏北新四军在陈毅的领导下,进行了着名的黄桥决战,周军他们的团自然参加了战斗,这次战斗也是新四军有名的战斗。新四军军部队报纸少不了对着事情的报道,当然,写报道的不再是闪电,也就是他,泉子,这让他很失落。
他想去云岭,可是军部袁主任没有指示,冰儿他们也不让他单独去,因为从他们县到云岭要通过敌占区,很危险,他又没有什么作战经验,谁敢放他呢?
冰儿也有好几次单独执行任务,甚至到桐城,每一次冰儿执行任务,他都很担心。敌占区日伪盘踞,而且日本鬼子经常出城抢花姑娘,他们把抢到的花姑娘运送到芜湖,哪里有日军在安徽修建的最大的慰安妇集中营。
这样,无论农村和城市里的大姑娘和小媳妇都不敢单独出门。而冰儿长得这样漂亮,就算女扮男装也掩饰不了她的天生丽质,这更让泉担心了。他让冰儿带他一块儿去,可冰儿没有同意,他知道,冰儿是嫌他文弱书生,不会打枪,又不会武功。心里更加埋怨自己没有用,其实,他很想学习打枪,可是,那时新四军经费紧缺,武器少,弹药奇缺,平时连战士都很少实弹训练,更不可能让他一个记者打枪了,他也参加过训练,无非是步枪的三点一线瞄准,认识手枪,开关手枪的保险盒,拆卸手枪,装配手枪罢了。
不过,如果认为皖南风平浪静,安然无恙就错了,在安徽的绝大多数地方都是日伪军和国民党桂系部队还有共产党新四军游击队进行拉锯战的地方,还有一些土匪青帮什么的力量,还有安徽一些秘密的社会组织都让这里的斗争很复杂。
青阳县也是这样复杂,县城里驻扎的是国民党桂系部队,他们是抗日的,冰儿他们在乡下,乡下还有地方游击队,当然,还有占山为王的土匪,这些土匪要打日本人,又要抢老百姓,还要和县大队发生小摩擦,甚至还袭击往县城运输物资的军用车。
对于这股土匪,日军想收买他们,国民党想利用他们,共产党当然也不会放弃他们,到把他们的身价抬高了。他们有奶便是娘,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跟谁。但日军除外。在日军占领桐城后,派人来说服他们,他们当场将来人一刀结果性命。日军围剿他们,可是他们钻进深山,日军人生地不熟的,损兵折将,也只好作罢。
为了让这股还有民族血性的土匪成为人民的抗日武装,新四军也想了很多办法,派人联络。李清带着两个战士上山,与土匪头子交谈,他的胆略,他的机智以及过硬的枪法和口才让土匪头子服了气,两人结拜兄弟,他们表示不再为难新四军和游击队,也不抢国民党守军的军车。
这事解决得还算圆满,军部也表扬了李清。那时,泉还没有到皖南。
日军虽然没有进攻青阳,但却不时在县城扔炸弹。一个风和日丽的大白天,日军一个飞行中队又一次在青阳县城和周边乡镇投下炸弹,当时,县大队在山野里训练,没有什么人员伤亡,但他们亲眼看到飞机上的炸弹在县城爆炸,他们惊呆了。
飞机飞走,冰儿李清便带着战士们赶到县城,泉和小龙也跟着他们进县城。
此时的青阳县城成为一片火海,硝烟弥漫,房屋尽数倒塌,哭喊声惨叫声一片。冰儿指挥战士们投入抢救伤员中。
看着这情景,泉再一次吓傻了,想起当年在北平城见到的惨景,可是那还只是一条街,而这次却是几乎整个县城。伤员的惨叫声,其他人的哭喊声又让他想起母亲被炸死的情景。他呆住了。小龙也呆住了,他再一次经历了那种恐惧,他紧紧抓住泉的衣服。
“愣着干啥,快帮忙呀。”冰儿的喊声惊醒了他们,他们一看,冰儿正在拖一个被压在废墟下的老人,那老人头上鲜血直冒。他们也帮忙将老人拖出,两个战士抬着老人向医院跑去。
然后,他们又继续寻找受伤的灾民,小龙和卫生员给他们简单包扎,小龙打下手,他也忘记了自己要保护泉。
泉打开相机将这一切都拍摄下来,他不停地拍摄着,可他忘记了吧冰儿火海中救老人拍摄下来。沿街一片瓦砾,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断臂,昔日宁静的小城变成人间地狱。泉拍摄着,眼眶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夺眶而出,他已经无法对焦,他想痛哭,但却哭不出来,他想控制发抖的手,但却无法控制。
小龙找到他,把他扶到一边坐下。拿出水壶给他喝水,可是泉却不想喝,小龙扑到他怀里哭泣着。冰儿找到他们,让他们跟上队伍。
人们来到县城医院,才看到医院已经成废墟焦土,还冒着烟火。国民党驻军的陈团长来了,他让大家把伤员往军部医院抬。可是,伤员太多,军部医院安置不下了,本来,医院里就有伤兵,现在又来平民伤员,没有床位,许多伤员只能在走廊上躺着,没有药,有些重伤员活活疼死。
英国牧师詹姆士来了,他把一些无法收留的伤员收留了。还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
可是,还有不少人露宿街头。
回到县大队驻地,他拿出纸和笔,在松明灯下写了一篇报道,写着写着,他的泪水潸然而下,他写不下去了,痛苦让他几乎发狂,他一边喊叫着,一边撕扯着还没有写完的稿纸,然后伏在桌子上痛哭。
小龙崽一边,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心疼地看着他。
冰儿走了过来。
“冰儿,你让我参加战斗吧,我不写稿纸了,我不写了,我要战斗,我要用刀用枪打死这些狗日的。”他没有想到,他会骂出粗话。
“泉哥,你这就是战斗呀,日本鬼子的暴行太令人发指了,你得把他们揭露出来呀。”
“不,我写不下去,太惨了。”
“写不下去也得写,这是战斗,你得坚强。”冰儿的声音有些沙哑,白天她指挥战士们抢救伤员,又和陈团长詹姆士他们一道安置无家可归的难民,说了很多话,也很疲劳。
“好,我写。”
“泉哥,这些我们都经历得太多,比这惨的也看了很多,我们已经没有眼泪了。知道吗,泉哥,十岁那一年,我亲眼看到父母的惨死,我就没有眼泪了,只有仇恨。”
“所以,你才这样坚强。我真没用,一个大男人只会哭。”
“我只狠我们八路军和新四军没有自己的空军,要不,我们就可以在天上好好教训小日本鬼子。”
“是啊,现在,我们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飞机在我们国家的上空横行。”
“总有一天,我们会报这血海深仇的,你好好写,你的文章要发到我们的报纸,还要发到上海的报纸。”
“我要找詹姆士,请他帮我在英国报纸发这篇文章,就像当初那篇揭露警备司令汉奸嘴脸的文章一样。对了,冰儿,你那时在上海,那文章是不是你寄给我的,闪电是你还是老耿。”
“这个啊。哎,你是战士,有没有组织纪律性呀,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能打听。”
“这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
“当然是秘密呀。闪电是你,对了嘛。”
“好啦,我不打听就是了。不过,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也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你也早点休息。”
“是。冰儿”
泉写出那篇揭露日军飞机轰炸青阳的文章后,炒了好几份,小龙也帮他抄稿。稿子写完了,抄好了,才想起照片没有洗出来,青阳最大的照相馆被炸毁了,到其他地方洗照片,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只好又带着小龙到县城找詹姆士,詹姆士是一位同情中国抗战的牧师,他收养了不少孤儿,还开办学校,他也很气愤日本鬼子的暴行,因此,他也拍摄了不少照片,把照片给了泉一套,让泉无偿使用,也同意将泉的文章翻译成英文,到英国报纸发表。
他还教泉冲洗照片,送给他药水和设备。泉自然很高兴,回到驻地,他在小龙的帮助下,把自己的寝室做成暗室,把照片洗出来,才看到那些照片因为他情绪太激动,愤怒让他的手抖动,所以大多模糊不清,他想撕掉照片,可是小龙不让。
想到根据地买胶卷不容易,而他却浪费了,更重要的事,那些照片又不可能重拍,他又气又急,又自责,狠狠打自己的耳光,冰儿过来制止了。冰儿知道泉当时拍照的情况,他是因为太愤怒,控制不了自己才导致手抖的。
好在詹姆斯的照片有底片,他们重新洗好了,配上文字,准备发给其他报纸shi交给其他报纸的稿子,让小龙通过地下党帮忙送了出去。
这些文章和照片让青阳这个小县城受到更多关注,也激发各地的抗日情绪高涨,让日本驻军感到被动,他们对闪电更加仇恨。派特务到青阳暗杀他,可是,他们连闪电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而那些照片很专业,他们也无法联想到新四军里边会有这样的记者。
他们怀疑到英国牧师詹姆士,然而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证明詹姆士拍摄照片,也不敢惹英国人,只好停止追究。
而泉又换了一个名字发文章。
一天,冰儿主动约泉在小河边散步,这让泉有些意外。而冰儿对泉一直不找她也很生气,于是她问泉,“怎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找我。”
“我不想打扰你和李政委研究作战计划。”
“你是吃醋了吧。”冰儿说。
“冰儿,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我找你是有任务在身的。”冰儿说。
“什么任务?”
“在你来皖南之前,周团长写信,专门让我帮助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你帮助我?”泉明白周军的用意,但他却故意装糊涂。
“我也觉得奇怪呀,在苏北,老是团长和你谈话,帮助你,到这里,有让我帮助你,政委呢?”
冰儿也假装糊涂,其实,她一接到信就知道周军为什么要这样,不过,离开苏北时,泉向她表白爱情,她拒绝了,因此,现在见到泉,也有些不自然,她让李政委帮助泉,因为他是泉父亲的学生,可是李政委把事情推给她,于是,她也听两位兄长的。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人家李政委的理论水平难道比你差么?再说,我们现在就像兄弟一样。我还是找他吧,免得人家真以为我参加革命就是为了找你。再说,我这个满身小资产阶级情调的知识分子。”
这对他的打击也是很大的,他耿耿于怀。
“哎呀,人家向你认错了,你怎么还这样啊。”
“就算这样,我也不够格呀,二六八团,我只有二六够格,其余的都不行。冰儿,部队有首长追你,可是,只有两个人,喔,三个人你可以嫁,其余的都不行。”
“哪三个人呀?”
“周军大哥最不错,战斗英雄团长,只是文化上边比李清大哥少一点。李清大哥更好,他是我父亲的学生,只是他参加革命不到八年,部队肯定不批准。”
“还有呢?”冰儿问。
“那当然是耿大哥呀,只要上海地下党把他救出来,你就。”
“讨厌,谁让你管我的事儿啦,你是我什么人呀。”
“我是你哥。”
“去,我才不想有你这个哥哥啦。”
“那,你是想嫁给我呀。不行,不行,我才参加革命,你要等我八年呀,你不成老姑娘了。”
“讨厌,谁想嫁给你啦,别臭美了。”冰儿虽然嘴里骂着,可他心里却喜滋滋的。“对了,你也是北平的大学生,怎么没有参加“一二九”运动呢?”
谁知,这是泉心中的一个结,他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冰儿提起,他以为冰儿说他落后,与冰儿顶了起来,“我就是落后吧,行了吧。”
冰儿也生气,“谁说你落后啦,你真是。”
两人又闹起矛盾来。互相谁也不理谁,有事都找小龙传话,小龙都觉得他们两个好笑,于是假装。生气了。
“泉哥,你又怎么惹冰儿姐姐生气啦,大男人家要会哄女孩子,要不,冰儿姐姐以后怎么嫁给你呀,真是操不完的心。”小龙像小大人一样摇头。
“去,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当然不懂,我只知道要是冰儿姐姐爱上别人,有的人会睡不着觉了。”
“她要爱谁爱谁去,关我什么事。哼。”
泉说完,离开小龙。
晚上,泉来找李清,李清正在与冰儿商量什么,泉想退出,却被李清发现了,这下没有办法退了。
“泉子,来找我,有事啊?”
“李政委,我,我想请教几个问题。”泉硬着头皮说。
李政委从小龙那里知道他们之间闹别扭,故意说“泉子啊,对不起,今天我有事,你找冰儿吧,我们以后再聊。”
“那好吧,我回去了。”泉要离开。
“别走啊,冰儿找你有事,是工作上的。”
这下泉不好走了,李清看看他们,然后离开他们,将门关上,让他和冰儿在一起。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冰儿看着泉,泉看着冰儿,两个人绷不住了,一下笑了起来。
“对不起。”泉也向冰儿认错,冰儿也想向泉认错,结果两人同时说出来,这下两人笑起来。
“对不起,冰儿,我怎么就在你面前那么脆弱呢?而你呢?又像男人婆。”
冰儿有些生气了,“谁说我是男人婆啊,我才不喜欢当男人婆呀,虽然我是战士,但我更是一个女孩。”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以后你再敢说我男人婆,看我不收拾你。”
“不敢了,不过,你这个男人婆。”
“你。”冰儿举手要打,被泉抓住手,“我喜欢。”
冰儿脸红了,“好啦,好啦,没个正经的,小心,隔墙有耳。”
“啊。”泉惊奇的看着冰儿。
“看你惊奇的样子,放心,不是敌人,是自己人。你以为他们走了吗?傻样。”她朝外边喊了一声,“李政委,小龙,别躲啦。”
李清只好带着小龙走进来。“冰儿,你真聪明,好啦,告诉他们俩吧。”李清有些窘。
“过几天我们有一个行动,需要你和小龙配合,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你要我做什么。”说起任务,泉有些兴奋。
“做我的丈夫。”
“开玩笑吧,这算什么工作。”他看看冰儿,又看看李清,李清向他点头。
“我不是开玩笑,我们要进桐城县执行一项任务。需要你的配合。里应外合,我和你还有小龙先摸进城里,我们看了看黄历,过几天是一个适宜婚嫁的好日子,城里嫁闰女,娶媳妇的肯定不少,所以。”
泉一听就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到时候假装结婚,混进城里。”
“聪明。”冰儿告诉他,“不过我们的婚礼是桐城最大的婚礼。因为那是守备司令的干女儿的婚礼,还不大么?”
泉惊奇极了,“天啦,你怎么成了桐城守备司令的干女儿了。认贼作父呀。”
“你不知道的还多。要注意,不要演砸了,到时候,你还要给干岳父敬酒呀。”
“放心吧”
冰儿向他介绍了桐城的情况,交代了任务,然后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