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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美丽的青春 by 如水莲子

2018-5-28 19:32

第十八章:红色道路
  李医生没有找过他,他也没有找过李医生,没有工作的他只好在家中弹钢琴,可是,李医生对他说的话却让他心情不能平静。他依然弹《梦幻曲》可是脑海里却总是想起过去那些惨烈的画面,日军飞机在北平上空投炸弹,无数平民被炸死炸伤,那是他第一次直面炮火,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当时,他的心跳得厉害,手在发抖,脸色苍白,他不敢看那些惨景。
  他又想起他们一家人逃难,想起母亲的死,想起耿大伯的死。那时他已经不再害怕,可是他却更加伤心痛苦。他又想起林导演,他与林导演在琴房对话,林导演请他看电影。
  他似乎看到这样的画面,在敌人的刑场上,一队共产党人被押赴刑场。他们有的双手被反绑,有的戴着手铐脚镣蹒跚地走着。林导演也走在其中,他怒视着敌人。他的白衬衣上已经血迹斑斑,脸上额头上都是血迹,他的手上戴着铁锁链,拖着脚镣走着。一个国民党士兵用枪托打着他的背,他艰难地支撑起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他们走上刑场,林导演面对着敌人,露出蔑视的笑容,敌人的枪举起,林导演从容的面对着敌人的枪口,枪声响起,共产党人高呼着口号,林导演双手伸向天空。锁链像飞了起来,林导演慢慢向身后倒去,就像慢镜头,林导演倒在地上,眼睛安祥地闭上了,他身体下面的血流了出来。
  泉弹着琴,可是曲调已经变成《义勇军进行曲》,突然,他的手被人按住,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毅,毅生气地看着他。
  “你疯了,看你弹些什么呀。”毅生气地问着,要知道,那时弹这些抗日歌曲让日本人和汉奸听到了是会杀头的。
  泉清醒过来,连忙对毅说:“对不起。”他也自责,怎么如此不小心,自己进去了到没什么,连累两个朋友就太不好了。
  “这些天你是怎么啦,好像不是为冰儿和冰凝,是,你怎么弹这样的曲子。要是有人听见。”毅早就发现这两天泉的情绪不对,他开始以为是在思念冰儿和冰凝,可是又不像,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于是,一直在观察着他,听他弹《梦幻曲》听着却觉得不对,原来旋律弹变了,这在过去的泉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我是无意弹起的,我都不知道我弹了什么,我给你添麻烦了,我这是干什么呀。”泉自责着。
  “我总觉得你怪怪的,对了,是不是李医生向你说了什么。”毅问到,他总觉得是李医生对泉说了什么,泉才有这样的反常。
  “没有,没有,你别乱想,他只是医生,给人看病。”泉不愿意知道他与李医生的交往,毅有自己的秘密,他也要有自己的秘密呀。
  “不过,你们谈得来呀。”
  “是啊,不知怎么,我就和他谈得来,你是我的好朋友,可他呢?像父亲,又像老师一样,我内心的苦闷只有给他说才能解脱。”泉没有对毅隐瞒他对李医生的敬重。
  “难道你有什么苦闷不能给我说么?”毅有些生气,觉得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毅,我非常谢谢你,你对我和小龙,还有冰凝都是太好了。对了,你看到小龙擦皮鞋很生气?”泉想转移话题。
  “小龙告诉了你?”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他小小的年纪会去擦皮鞋,都是因为我。”泉有些感慨。
  “你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等过一段时间,警备司令不追究你了,你就可以进乐团了。”
  “是啊,进乐团,每天排练,弹钢琴,然后到兰心大剧院演出,听我弹琴的什么人都有,中国的,美国的,日本的,拿枪的,不拿枪的,哪怕他们才杀过人不久,也西装革履地优雅地欣赏我的钢琴,这就是我的工作。”泉忧郁地说,说完后,居然笑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容易给乐团团长说好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也难得管你的事。”毅生气了,他扭过头。
  “对不起,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要去乐团,只要团长来电话,我马上就去报到,我不是不想去,我,唉,我怎么说呢?”泉看到毅生气了,也很难为情,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毕竟,毅为他进乐团很操心,他应该谢谢毅,但他知道,他如果进乐团真的就是那样的情况,那又是他不愿意做的。
  毅还在生气,他冷冷地问泉,“你想说什么?”他想,如果泉说出不去乐团的话,那他就马上离去,再也不管泉的事。
  “我想起林导演了。”泉却没有说去不去乐团的话,反而说到林导演。
  “什么,你想起林导演了,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毅也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林导演,又不是林导演的祭日。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起他,我一弹《梦幻曲》脑海里就出现他,出现我们在琴房里弹琴。”
  “是啊,林导演多好啊,对了,那天,我开车到外滩玩,没想到碰到你生病,我看他和冰儿着急的样子。没想到他是共产党。”
  “我也没有想到呀。我在琴房还问过他,他还很生气,说我要是再提起这事,那就不要做朋友了。我现在才知道,当时他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怕连累我。他一直在保护我,也让我好好保护自己,还说我不如我爸爸。可他为什么就不好好保护自己呢?为什么就去了,要是他在,我会找他好好管管冰儿的。”泉很伤心,为林导演的离去,也为冰儿的绝情。
  “好啦。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好好过我们现在的生活才是真的,我真怕你又进去了,上次你进去了被打成那样。”
  毅安慰着泉,当然也想提醒泉,他怕泉和危险人物接触。过去,他舅舅不让他和泉接触,是觉得泉不安分,是危险人物。而他却担心泉,因为泉和林导演拍电影却被警察局以通共罪逮捕了,虽然他也知道那是警备司令用的计,可是,如果泉没有和林导演拍电影,他们也就找不到这个罪了。
  “上次是他们冤枉我,是姓代的为了得到冰凝用的计。”
  “那种日子你还想过吗?”毅问泉。
  “天啦,饶了我吧。”泉想起自己在看守所的日子就不寒而栗,这也是他当时不敢马上回答李医生的原因。
  毅转移话题,“泉哥,我想把你的父亲的坟迁到上海来,我去给老人家买一块墓地,因为,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他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怕伤害泉的自尊?
  泉很感激毅为他考虑。便说:“毅,其实我早就想把父亲的坟迁到上海,可是冰凝告诉我,那妈妈怎么办?我们还能到湖底找到妈妈的尸骨吗?还是让爸爸在太湖边陪妈妈吧,要不,妈妈就太孤独了。”
  毅拥住泉,什么也不说。
  泉遇到了最艰难的人生选择,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选择自己的道路?过现在的日子,总觉得缺少什么,可是走那条路,要是走,他上次就不到上海,而是跟着李涛走了。他到上海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走哪条路吗?
  可是,林导演的身影总在他眼前,终于,他做出了决定,他找到李医生,他走进李医生的诊所,李医生在给一个病人看病。见他来了,让他稍等一下。先坐一会儿。又继续给病人看病,开药方。
  病人看完病,站起来,道谢后,离去。
  李医生才问泉:“泉子,有事呀。”其实,他都已经知道泉来的目的了,他从泉的神情中已经看出泉想说什么。
  “李医生,收下我吧,我愿意走那条路。”泉激动地对李医生说。
  李医生制止了他:“什么路,南京路还是霞飞路呀。”
  “李医生,我。”见李医生不立刻回答他,泉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有些发烧,好啦,进去给你检查一下。”李医生说完,簇拥着泉,走进里间。
  两人走进诊所里间,李医生关上门,着急地说:“臭小子,你说些什么呀,你不怕吃官司我还怕啦。”
  泉才知道自己太冒失了,“李医生,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只是,李医生,我想通了,我愿意走那条路,你别说什么霞飞路南京路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请你相信我。我不愿意糊涂的活着,宁愿明白的去死。”
  “小伙子,你到我这里来说什么死呀活的,太恐怖了吧。”李医生笑了起来。
  “李医生,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我曾经也想过,能不能与你继续交往下去,可现在,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值得用生命去交。”泉很坚定地说着。
  “我不过是医生,用得着你用生命去交么?”李医生很冷静地说。
  “你不是一般的医生,就像林导演不是一般的导演,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出卖你?”
  泉很痛苦李医生不信任他,他甚至想过,如果李医生不信任他,那他就马上走出李医生的诊所,然后买票离开上海到西安,然后到延安,直接找他的同学李涛,总之,就像当初考官不相信他能当好演员,他非要当一样,这次也是这样,如果李医生不信任他,认为他不能走革命道路,他偏要走这条路。他并不清楚,这次的选择不像他当演员的选择那样轻松。也不清楚,他去延安不是像去南京那样买张火车票就可以去了一样。
  “你出卖我什么呀,我说过,我只是医生。”李医生依然笑了笑。
  “你不但是医治身体的医生,而且是医治灵魂的医生,我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还多次开导我,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就把书借给我,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泉依然很恳切地说着。
  “连毅和小龙也不告诉?”李医生知道泉最重情。
  “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我怕他们受连累。”泉认真地说。
  “小伙子,上次我是说过给你书。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李医生也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难道我不够格。李医生,我不是冲动,我是真的想走这条路,你知道吗?我现在弹琴都弹不下去了,连弹《梦幻曲》都会想到林导演,他身上伤痕累累,他被敌人毒打,他经受酷刑考验。那不是我们拍电影,我们拍电影,人死了,可是戏一拍完,我们又是好好的。可是,林导演还有我的父母和耿大伯,他们死了就再也不能复活了。”泉说着,流下泪水。
  李医生看着他,心里已经暗自喜欢他了,对于引导泉走上革命道路的事,他向上级汇报过,地下党也清楚泉的情况,但怕他只是想换一个环境,因此要李医生多多考验他,要了解他思想上的真实想法。
  “其实,我也经过激烈的斗争,我也怕死,也怕再过监狱生活,更怕像过去逃难一样,可是,我想,林导演是一个大导演,他什么都有,他却放弃一切,为了拍爱国的电影,还抵押房产。而且他,我知道我还不如他,可是,我愿意像他那样。为了我的父母,为了耿大伯,为了所有被日本鬼子杀害的中国人,我就是死也愿意。”泉说着,他的眼神坚定起来,好像他已经参加了共产党。
  李医生抚住泉的肩头,说:“小伙子,你误解了,你一来找我,我就知道你已经想好了,可是,我得考验你一下,才知道你的愿望很迫切。我相信你。不过,我说不给你书,是因为你本来就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书还看少了么?你现在要读社会这本书呀。”
  其实,地下党的一些领导建议先给泉一些进步书籍,让他先了解革命理论,可李医生不同意,他觉得现在革命队伍中教条主义不少,许多人理论上头头是道,可实际上却很幼稚,他也不希望泉只知道钻书本。对于这些知识分子,引导他们参加革命最需要让他们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先到民众中去,了解民众疾苦。
  李医生让他化妆后,叫一个在码头上当工人的地下党悄悄带他到码头,他们隐藏在一个货仓边,看一群码头工人在搬货,旁边监工握着皮鞭在监视着他们,监工的皮鞭抽打在他们身上。
  这情景让他太熟悉了,他也在码头上干过活,他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背着和他身体不相称的货,艰难地走着,男孩摔倒,监工的皮鞭抽打在他身上。泉看不下去了,想冲过去,那人使劲拉住他,将泉拉走。
  两人回到诊所,那人给李医生汇报了情况后离去,泉的心情还难以平静,李医生为泉倒一杯水。
  “怎么回事?”李医生问。
  “他还是个孩子呀。”泉气愤地说。
  李医生问泉,“你冲出去能解救他么?像他那样的孩子还很多,也许,他就是小龙,小龙幸运地被你收留了,可是还有更多的孩子,你一个人能解救么?”
  泉愣住了,他也知道他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弱小,就连小龙,要不是毅,他也没有办法供他,他连自己都供不活。
  李医生见已经触动泉的思索,继续对他询询善诱,引导他认识自己的弱点:“你这个人正直善良,有热血,还有知识分子少有的冲动。”
  “冲动?”泉愣住了,他不承认他的冲动?
  “就像你不顾一切到歌舞厅找冰凝,你想挽救冰凝,让她看清代主任的真面目。你的做法是没有错的,可你想过没有,冰凝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如果离开姓代的,也许你和毅都会被姓代的杀害的,她是为了你们呀。而且,冰凝的觉醒也是有个过程的,她不可能马上认识到这些,并摆脱姓代的控制呀。”
  泉不解地说:“姓代的是汉奸呀,我让妹妹离开汉奸有什么错的。”
  李医生说:“错是没有错,可是你和姓代的发生正面冲突?并痛骂了他,感觉很痛快,但却为你的一时痛快差点送了自己的命。如果我们的痛骂就能把日本鬼子骂跑,把汉奸骂倒,那大家都来骂他们,好吗。”
  “李医生,我。”泉认识到自己错了。
  李医生说:“这不能说你错,这是你的正直,但也有些天真。和他们斗要动脑子。”
  泉明白了,“就像闪电那样?揭露他们的汉奸嘴脸,让他们焦头烂额。”
  李医生说:“这是一种方法。对了,你因为转发了那篇文章,差点吃官司,是吧?”
  泉很奇怪,问:“李医生,您是怎么知道的?本来我们报社应该是首发这篇文章,闪电把文章寄给我的,我当时都蒙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从良心来讲,我应该发这篇文章,可是,我又怕吃官司,又怕连累朋友,我犹豫了。毅建议我把文章寄给了外国的报纸。我是不是胆小。你知道闪电是谁吗?”
  李医生笑着说:“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个医生呀。”
  “闪电太了不起了。”泉敬佩地说。
  李医生不让他继续谈下去,“好了,那事我们也不说了,你以后做事要小心,你可没有三头六臂呀,你那身子骨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至于谁是闪电,你不要管,也用不着知道,也不要提那文章的事,记住,这对你有好处。我希望你健康的生活。不希望再见到血肉模糊的你呀。”
  泉笑了起来,他感觉到李医生非常关心他,对李医生更加敬佩了,也更想像李医生那样,哪怕再经历牢狱也不怕。对于自己,他觉得太幼稚,过去的生活他再也不想过了,因为那只是为自己活着,他不愿意,他要有新的生活。
  李医生又让他结识了许多工人朋友,让一位负责工人运动的同志带他到工厂,他第一次看到包身工真实的生活,他以文化教员的身份给工人上课,教他们唱歌,他们也给他讲自己的故事,这些都让他受到震动。
  李医生也给了他两本书籍,但却不是什么理论方面的书,而是美国记者矣迪加斯诺写的《西行漫记》和《地球上的红飘带》,那两本书是美国记者写中国红军的书,那时,那两本书都很少,也特别珍贵。
  他很诧异,为什么不给他马列书籍,也不给他中国的书,先给他这两本书呢?可是,当他看了看了两本书后,才知道李医生的用意。因为他毕竟是知识分子,如果给他看红军自己写的长征书籍,他会不相信,以为是吹嘘,可是,让他从外国人的笔下了解了红军的长征,他才会觉得信服。
  他被红军深深震撼了,他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军队,能够克服那么多艰难险阻,摆脱国民党的围追堵截,完成长征这一壮举。他对天上飞机轰炸,地上枪林弹雨太熟悉了,可以说感同身受,对于雪山草地,他不清楚,但却觉得太可怕。因此,他由衷地敬佩红军。
  他和李医生谈着他的感想,更渴望走上红色道路了。“李医生,我太佩服红军了,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他们啊。”
  “ 当年红军长征到陕北后,连鲁迅先生都向延安发电报表示祝贺,说在你们,也就是在红军的身上寄托着中国的希望。”
  “鲁迅先生说得太对了,红军身上寄托着中国的希望,寄托着民族的希望。”
  “你说的正是我们八路军的军歌歌词。”李医生笑了。
  “是吗?”泉也笑了,他也对延安充满了崇敬,“那我真要学这首歌了。对了,李医生,你介绍我去延安吧,当年李涛他们就动员我跟着他们去延安,可是当时我一门心思想到上海,怎么可能。”
  “去那个连钢琴都没有的地方。”李医生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我当时真幼稚。”泉有些不好意思。
  李医生还没有答应,他觉得还得让泉读社会这本无字的书。便对他说:“关于你去哪里参加革命,什么时候去,要由组织决定,泉子啊,别着急,要耐心等待。”
  泉答应了,他也想多和李医生接触,多学习学习。
  毅终于发现泉在看那些禁书了,泉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毅有钥匙,他当时已经完全沉浸在书中了,一点也没有觉察毅的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毅问。
  “我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对的。”
  “是什么书这样吸引你呀,让我们也欣赏一下吧。”
  毅要看书,泉把书给毅,正是《地球上的红飘带》,毅翻着书,泉居然在看这些书?也不怕读这些书有生命危险?他问泉:“这些书是哪里来的。”
  “我不能告诉你。”
  毅很伤感,问他:“连兄弟都不告诉?”
  “是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是兄弟呀?”毅伤心的是泉瞒着他做出这样重大的选择,不过,他也不好责怪泉,因为他也瞒着泉与黑社会交往,他告诉过泉,朋友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他怎么能干涉泉呢?只是他没有想到泉居然走上这条路。
  “正因为是兄弟,我才要为你着想,不让你知道而担心,甚至受到连累。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决定搬走。”泉终于下了决心,他得离开毅,因为毅是不可能像他一样走上这条道路。
  “你是不是怕我告发你。”毅感到悲凉,他以为泉是怕他告发自己才搬出去,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我相信你是不会告发我的,只是我不能连累朋友。”
  毅放宽了心,觉得泉还是过去的泉,只是他依然不希望泉走上危险的道路,“你真的打算走那样的路?”
  “什么样的路?”泉问。
  毅说:“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想说。”
  “也许吧。”
  “为什么?”
  “这是社会逼我做出的选择?”
  毅不明白地问:“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有很多选择,只要不去当汉奸,对得起良心就行了,可你何必要选择那条充满血腥的路呢?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勇士吗?”
  “我只能做勇士,原谅我,我不愿意现在这样的生活,虽然衣食无忧,可心里总少些什么?我需要另一种生活。”
  “我不允许你做这样的选择。”毅没有想到,泉会走这样的路,他做为泉的朋友,有责任提醒泉不要上当,不要走这条充满血腥的路。
  “你没有权力这样做,我要做的事情,谁也干涉不了。”
  毅劝到,“为了冰凝,我必须阻止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无法阻止我,我做出的选择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毅猛地一拳打倒泉,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扑过去狠狠揍着,泉站起来,一拳打向毅,两人打了起来。
  两人都打得鼻青脸肿,打累了,坐在地上,互相看着狼狈样,笑了起来。
  “你,算你有种,我就说过,在身体上我可以打倒你,可我却征服不了你。谁也征服不了你。”毅承认了。他没有想到泉这小子还真有劲了,还会打架了。
  “还不是你和小龙教的。毅,你真想当上海滩的老大?”
  “什么老大呀?”毅不承认。
  “你不用隐瞒我,我已经知道了。”
  “我是不会当汉奸的,我只想有自己的实力。”
  “你要当老大,这上海的黑帮有谁不依附着军队,靠枪吃饭呀,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打杀杀,就为了争夺别人的地盘,你觉得有意思吗?”
  毅告诉泉他的真实想法,“我就是要把冰凝夺回来,冰凝是我的妻子,夺妻之恨我怎么也忘不了。”
  泉一想起冰凝就生气,说了一句,“妻子,就那个残花败柳。”
  泉还没有说完,毅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泉愣住了,毅对泉吼到,“冰凝是我的妻子,我不许有人侮辱她,说她残花败柳,别人说不行,你说就更不行。”毅很生气。
  泉没有想到毅会这样生气,而毅的生气中包含着对冰凝深深的爱,毅对冰凝的爱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做兄长的,泉感动了。可是,他想到冰凝却不珍惜毅的感情,对毅又有些愧疚,他的眼泪一下流出来了。
  “怎么,还当勇士,挨一巴掌就眼泪汪汪了,像个女人。”
  “我是感动,她背叛了你,你还这样对她,让我说什么好呢?”
  毅反问泉,“冰凝背叛你了吗?你相信冰凝背叛了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和冰凝是血缘亲情,是那种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
  “我和冰凝有超越亲情的爱情,我们的感情一样牢不可破。”
  “你还是应该现实一点,毕竟是冰凝对不起你,你应该好好找一个姑娘成家。”
  毅生气地说:“你又来了,我不听。再说,你说我,可你呢?还不是对冰儿念念不忘。”
  “我已经不再考虑这些了,也许我将来的生活会离冰儿越来越远,因为我和冰儿的追求不同。说真的,我想过另一种生活,甚至离开上海。”
  “去那边?”毅问。
  泉点点头。
  “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你不会不告而别吧。”
  “我真的不知道,也许那时我真的会不告而别。”
  毅想到泉将离去,他会失掉这个朋友,很伤感,他想阻止泉走那条路,他怕失去泉,这种怕,既是担心泉走上这条道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也怕有一天两人因为走上不同道路而枪口相向,那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第二天,他开始跟踪泉,看泉跟什么人接触,可泉没有出门,而是在弹钢琴,他也不出门,泉感觉到很奇怪。
  “毅,怎么不去上班?不怕老板骂?”其实,毅早就从那个老板那里辞职了,还把舅舅的公司交给手下,他自己神出鬼没。泉故意说上班。
  “我,我就去,我就去。”
  说完,毅没有出门,而是上了楼,泉自然知道毅上楼是到他寝室找书,可是那些书也不知去向,原来,泉让小龙依照李医生的吩咐,将书还给了曾经掩护冰儿离开上海的李嫂,由李嫂转给了李医生。
  毅自然找不到书,他下楼,见小龙坐在泉身边听泉弹钢琴,便把小龙叫出去。
  他将小龙带上车,然后又问:“小龙,泉哥跟什么人接触过?”
  “泉哥只是带我在李医生的诊所看过病。李医生对我们可好了,还教我认药,就像我师叔一样,我也会认好多种药了。”
  毅问小龙,“李医生除了给泉哥看病,还对泉哥说了什么。”
  小龙觉得很奇怪,“毅哥,你问这干什么?再说,后来,泉哥不让我跟他去李医生的诊所了,我问他,他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你们都这样,把我当成小孩子。”小龙说着,有些生气。
  “你泉哥当然不愿意你跟着他,因为。”
  “因为什么?”小龙问。
  “有些事,你不懂。”
  “哼,泉哥怎么能这样。”
  “是啊,他怎么能这样。小龙,你帮我劝说泉哥不要看那些书。”
  “什么书,你不让泉哥看。要劝你自己去劝,他怎么可能听我这个小孩的。”
  “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小龙,你希望看到泉哥像林导演那样吗?”毅想了想,终于决定想小龙说出来,让小龙劝泉。
  “什么,你说泉哥,他,他是?”
  “别叫,小龙,现在泉哥还不是,只是他想像林导演那样。”
  “泉哥怎么能这样,他一点武功也没有,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能。”小龙知道林导演是共产党,也知道共产党会被杀头,他当然不愿意泉像林导演那样了,他也着急起来。
  “是啊,这是我着急的地方,做那种事情太危险了。”
  “泉哥忘记了他在看守所呆过的日子吗?他怎么能去冒险啊。毅哥,我答应你,我去劝他,他不答应,我就跪在他面前。”他也知道毅和泉打架的事情,才知道他们打架也是毅要泉别做危险的事。于是,他答应了毅的请求劝说泉。
  “好的,我现在送你回去,不过,你不要马上劝他。对了,我们先去买点东西,这样他就不会以为我对你说了什么。”
  “好的。”
  小龙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家,让泉感到奇怪,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毅专门带小龙去买东西,他问小龙,“你和毅哥出去买东西了。”
  “啊,泉哥,快吃吧。”
  泉停止弹钢琴,走到沙发边坐下,“这个毅,在哪儿发横财了,这么大方,买这么多东西,以后不过啦。”
  “泉哥,毅哥说,今天给你庆祝,所以才买这么多东西的。”小龙像想起什么似的说着,还拿了一个糕点给泉。
  “给我庆祝,庆祝什么?”泉更奇怪了,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会让毅突然带小龙去买东西呢?
  “你考上了大上海乐团啊。”
  “这也值得庆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泉一下就猜着了。
  “没有啊,就是庆祝你进大上海乐团啊。还是我对毅哥说的要好好为你庆祝,因为泉哥,你的苦日子终于要过了,好日子就要来了。有了工作,以后还能做钢琴家。”
  “行了,行了,是毅让你来说服我的吧,亏他想得出来,让一个孩子来说服我。”
  “不,不是毅哥,是我,真的是我。”
  小龙一下跪在泉身边。
  “小龙,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泉拉住小龙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小龙却像钉在地上一样。
  “不,你不听我的,我就不起来。”
  “你这孩子,倔劲儿又犯了。”泉知道扶不起小龙,干脆蹲在小龙面前,“说吧,什么事儿。”
  “泉哥,我不让你读那些书,不让你做危险事,我不愿意你当林导演。”小龙边说边哭起来,哭得很伤心,还紧紧抓住泉的胳膊。
  “小龙啊,你这是怎么啦,泉哥不是好好的吗?什么危险,什么林导演啊。”
  “泉哥,我就知道,你瞒着我,你把我当成孩子,可是毅哥告诉我了。”
  泉听到小龙说那些,很生毅的气,他做的事一直瞒着小龙,因为他觉得小龙还是孩子,他不希望让孩子卷入这件事情,没想到毅不但告诉小龙,还让小龙来劝他。
  “小龙。”他不知道怎么给小龙说,“小龙,你先起来,坐下,我们好好说。”
  小龙站起来,“泉哥,你还是到乐团弹钢琴吧,乐团团长已经给你打电话,还专门到我们家来请他,可你。泉哥,你不能去冒险,你忘记了那次他们把你抓进看守所,打成那样,让人心疼啊。我不愿意你那样。”
  的确,乐团给他来过电话,还专门请他,可是他却没有表态。现在,他知道瞒不过小龙,也知道,现在战争年代,小龙不想介入也不行了,他也有亲人被日本军杀害,因此他告诉了小龙一切。
  “小龙啊,我本来想瞒着你,你还小。”
  “泉哥,你想扔下我,悄悄走?”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毅在上海生活更好。”
  “泉哥,你别想扔下我,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我就是走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你,可是,你去干什么呀,你不是说没有人会要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我过去也一直认为是这样,可是林导演也是书生啊,还有,我看的书就是写红军的,是外国人写的。”
  “红军?”
  “小声点,晚上我给你讲红军的故事。”
  “好的,好的,我喜欢听故事。”
  小龙早已经忘记了劝说泉的任务,成为泉的同谋,理解他的做法。
  泉也没有想到,当年,他千辛万苦带着妹妹到大上海闯荡,而且面对毅的嘲笑,他还坚定地说,就算淘一把泥土也不枉来大上海,可是,他现在却要离开。而父亲当年坚持南下也是为了让他们兄妹有个好的环境,他能弹钢琴,妹妹能念大学,要是当时随便找个地方落脚,不再奔波,父亲也不会病死,母亲也许不会被炸死,可是,他的理想还没有实现,他却要离开上海了。他的梦想永远也无法实现了,他在心中对父亲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毅把小龙送回家后,就到李医生的诊所,找到李医生,李医生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奇怪,他看了一眼毅,只顾给眼前的病人看病,不理会毅,毅在一边等待着。过了一会儿,那人离去。
  “有事?毅。”李医生招呼毅坐下,他坐到对面“不会是毒瘾复发了吧。”
  “不是我,是泉哥?”毅说到。
  “泉子怎么啦?”李医生望着毅冷静地问。
  “他,也没什么,只是他现在有些头脑发烧,有些拎不清。”
  “这我可没法治。如果发烧,我到可以给他开退烧药,我给泉看过病,也开过一些药,你带他来,我给他看看。”
  “我知道你救过泉哥的命,也救过我的命,我很感谢你,泉哥也感谢你,只是。”
  “只是什么?”李医生问。
  “我不希望他和以前不一样,还有,泉哥是钢琴家,他的人生只能在舞台上,他是钢琴家。我不希望他陷入危险境地。”毅旁敲侧击地说起泉的变化,还提到那些书,他边说边看李医生的反应。
  李医生知道毅已经发现泉在看那些书,不过他很沉着地对毅说,“一个人的人生抉择是由他自己决定的,谁也主宰不了谁,即使朋友也不行。泉子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有他自己做出选择。你找我,想说什么?”
  “他自从在你这里看了病,就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我发现他在看书。”
  “打住,打住,毅,我不知道泉的什么变化,至于什么书,你别乱说,别把你的朋友害进去,还连累你自己。当然,你想告发我,请便,但你如果把救过你性命的医生告发了,你和泉子的友谊就到头了。”
  “李医生,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是那种人吗?”毅也被激怒了。
  “我这儿不欢迎你,你走吧。”李医生下了逐客令。
  毅也不好说什么,李医生救过泉兄妹的命,也救过他的命,他自然不能害他们了。他知道,在李医生那里找不到什么。心想,也只有由泉选择这条路了。
  毅离开李医生诊所,回到家,却不见泉和小龙,他知道泉已经铁心想走那条道路了,而且怕连累他,所以偷偷离开他。他突然有种心痛,他一定不能让泉悄悄离去,即使泉要走那条路,他也得向泉表白,他支持泉的选择。
  他也记起舅舅说过的话,泉是危险分子,但他却无法不和他交往,可是,他想到两兄弟走的路不一样,生怕今后见面时,两人会枪口相向。但就算那样,他也不能让泉搬到别处,他要泉坚信他们的友情。
  他找到泉,泉和小龙回到他们曾经住的阁楼,两人正在收拾,见到毅来,到不吃惊。
  两人坐在桌边。
  “我不拦你,我只是想问,要是我们下次再见面,你的枪口会不会对准我这个黑老大?”毅问。
  “如果你当了汉奸,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那就说不定了,当然,也许是我死在你的枪口之下。”
  “你别说得那么血腥好吗?”
  “你不是说我走的是一条血腥的路吗?其实,这上海,这中国大地上,那里没有血腥呢?就像我父亲说的一样,只有我母亲葬身的湖底也许还干净一点。当然,我最不希望那样,两人见面成仇敌,你好自为之吧。”
  “你放心,我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做汉奸,有你在,我还敢做汉奸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的生死之交,我能对不起你么。你刚才说湖水干净,那湖水早就被血染红了,那里边已经有太多的血,也许,你的血也将洒在里边。”
  泉回答:“有什么不可以呢?将来,那片土地上的花开得更鲜艳呀。”
  “看来,远东爱乐乐团你是不准备去了。”
  泉却说:“对于我来说找到一条出路比进乐团更好。”
  毅劝泉回家,泉却没有同意,他不能连累毅,而且在毅那里住,不太方便,毅只好答应了他。
  李医生和泉依然交往着,他们交往得很秘密,泉说出他的心事,再次表白他想去那边。
  李医生问他:“为什么?”
  “我想过一种有意义的生活。您介绍我去延安吧。那年我的同学李涛他们就是去的那里。”泉恳切地说。
  李医生见泉这样坚定,也觉得应该让他到部队锻炼了,他们决定介绍他到新四军部队去,“虽然你不一定去延安,但我也会介绍你去那边,只是,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边可不像上海,生活很苦,连电都没有。”李医生再次提醒他。
  “我知道,我愿意。听说任光先生也在新四军,他是大作曲家都能做到,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呢?”
  “我也相信你,你能吃苦的,不过,那儿也没有钢琴呀。”
  “我是去参加战斗的,虽然我不会打仗,连枪都不会使,但是,我可以做记者,我要做中国的埃迪加斯诺。”泉此时浑身充满力量。
  李医生笑起来:“哟,口气不小呀,也想写一部《地球上的红飘带》到英国去出版。”李医生想,这个泉子,是把革命想成轰轰隆隆的事儿,是让自己出名呀。
  “我。我就是。”泉没有想到自己又被泼了盆冷水,他觉得做斯诺又有什么错呢?
  “我不是在嘲笑你。埃迪加斯诺先生是美国人,他是站在外国人的立场上看待我们的红军的,他是客人,你难道也想到那边去做客人?”李医生并没有批评他有名利思想。
  泉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我真笨呀,我是去参加战斗的。我怎么能去当客人呢?我还做什么中国的埃迪加斯诺,真是。”
  李医生笑了笑说:“是啊,泉子,你现在是重新选择了一条道路,你是去参加革命,而不是体验生活,或者记者采访。当然,如果到了那边,你愿意只是体验生活也可以,你会有新的感受的。也许部队会安排你做记者,但也应该是咱们自己的喉舌呀。泉子,你知道你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吗?”
  “我知道,那是一条血腥之路,我的血,我们的血将洒在这片土地,不过,这里的花会更加鲜艳。”
  “不后悔?”
  泉坚定地说:“决不后悔。”
  李医生答应了,“那好,我会和那边联系的。”
  “李医生,我还想找我的初恋情人冰儿。”
  李医生问:“你找冰儿干什么?”
  “我没想到,冰儿这次回到上海已经结婚了,还说不认识我,毅也找过她,想让她和我续前缘,可冰儿拒绝了。”
  “泉子,我觉得你不应该去找她。”
  “为什么?”
  “既然冰儿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去打拢她的平静生活呢?”
  “我知道冰儿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我们没有缘,可是,我只是对她还牵挂着,她过得好吗?因为她毕竟是我爱过的女孩。”
  “你现在应该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虽然你和冰儿恋爱过,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既然人家结婚了,就不要牵挂她吧。”
  “李医生,我觉得冰儿结了婚,可并不幸福。”
  “哦,为什么?”
  “冰儿的丈夫并不爱她,还很吃醋,所以冰儿都不敢和我相认,其实,认了又怎么,我也不会抢冰儿的。”
  李医生笑了笑说:“你说不抢冰儿,可为什么总放不下她呢?换着是你,会怎么想?”
  “我只是觉得奇怪,冰儿当明星都不喜欢出入那样的场合,可嫁了人怎么常去那些地方,大上海歌舞厅是什么样的场合呀。”
  李医生问:“你跟踪过冰儿?”
  泉老实地说:“我只有一次到大上海歌舞厅找过她,让她离开那里,我错了吗?”
  李医生说:“错到不算,就是太傻了,或者太痴情了。只是。”
  “只是什么?”泉问。
  李医生没有说出来,他在想:“臭小子,要是冰儿出事了,我饶不了你。”
  泉见李医生不说话,便问:“李医生,怎么啦?”
  李医生回过神来,对泉说:“没有什么。”
  “我不明白,冰儿为什么说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把我们过去相爱的事实否认得干干净净的,就算我不是她的恋人,也不至于吧,冰儿要嫁谁,去嫁好了,干吗要说不认识我?难道我是灾星?会给冰儿带来灾害呀。”
  李医生笑了笑,“你不要生气,我们也不谈冰儿了。”
  “是啊,冰儿和我有什么相干呢?我走的路会离冰儿越来越远的。”
  李医生问:“那你还找冰儿做什么?”
  “我只是想和冰儿有个了断,把我们的感情划个句号。”
  “你别多想了,不打听冰儿,把冰儿忘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是了断。”
  泉叹息地说:“我很失败,那大上海歌舞厅夺走了我两个心爱的女孩,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冰儿。”
  “好了,过去的事别想了,对了,你找冰儿有没有人问过你?”
  “我很奇怪,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好像知道我在找人,有个人还问过我,我说,我找不找人关你屁事。而且,在我到歌舞厅劝冰凝时,冰凝要我去找冰儿,把冰儿夺回来,可后来,等我伤好了,再到歌舞厅找冰儿时,冰凝对冰儿的态度变了,让我放弃冰儿,说冰儿会害我的。李医生,冰儿是不是在做别的秘密工作?是不是和她父亲一样,和你一样。”
  李医生说:“你想到哪去了,冰儿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她能做什么。总之,你不要找她就是了,反正,你也找不到她。对了,以后,没有我的通知,也不要找我。”
  他想,这小子还真聪明,居然猜出冰儿的身份,幸亏冰儿转移了,要不这个冲动的家伙会害了冰儿的。他想,就让泉到那边去吧,也许他能见到冰儿,这对大上海的金童玉女也许能成的,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泉决定去那边,不过,不是延安,李医生要介绍他到新四军部队去。当然,李医生再次嘱咐他保密,他同意了。
  他和小龙在毅家吃饭。毅给泉倒上一杯酒。他知道,泉是走定了,天下没有不散的晏席,朋友也有分手的时候。
  毅有些舍不得小龙,但也同意小龙跟泉去,两人有照应,小龙虽然年龄小,但聪明懂事,很机灵。兄弟仨说了很多,也喝了一些酒。
  泉让毅千万不要沾毒品,要注意接触的人,更不要被人利用,还有,他放不下冰凝,希望毅把冰凝当成自己的妹妹照顾。毅让他放心,同时,他告诉泉,他是冰凝的丈夫,他会想方设法照顾冰凝的。
  三人在火车站分别了,泉带着小龙坐着火车离开了上海。开始追求新的生活,一种他从没有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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