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单兵战役 by 狼血洗佛
2018-5-28 18:50
第二十四章 散兵游勇
队长休假回来,哨兵站哨的情况仍是空营不见人,接着两天晚上打紧急集合,我都忘了背包是怎么打的,胡乱捆起来就跑下去,小车班的几个老士官穿着拖鞋下来,和队长说刚出车回来,没什么事情就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出车,队长没说什么他们就走了。
冯志刚到支队参加士官学院的选拔考试,彼此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他说只是想来找我玩玩,在中队天天站哨站烦了,顺便出来透透气,早上体检不能吃早饭,抽完血,我带他到班上泡方便面。
正聊得开心,队长推门进来,盘问了我一大通事情,我如实回答,他让我泡好之后就去办公室呆着,不要整天只知道窝在寝室里。我点头称是,心里却对他不屑一顾,他这是当着我朋友给我难堪呢,我走了难道让他端着泡面到操场上吃么?他一转头又看到我放在墙角充电的手机,冷笑着说我胆子越来越大了,用手机用得这么明目张胆,我随口说是冯志刚的,他让冯志刚说出电话号码,冯志刚没反应过来,闭口不言,我只得撒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手机是他的,卡是我的。
于是便让我拆开后盖,把卡没收了。
经他这么一打断,我们都没心情聊天了,吃完面坐了一会就走了。第二天队长就把卡还给我,让我以后对工作多用点心,至于手机和卡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过多追究,叫我以后这些事情低调点,又问我想不想转士官,我说不转,回家继续教书,有机会考考公务员什么的,临了他还对我说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个踏实认真的态度,不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操课了,到办公室晃一圈,没事做,便躺在床上抽闷烟,袁康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顿生悲哀,人生了无生趣的悲哀。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生命中仅存的梦想都丢了,明明潦倒得只有那虚无缥缈的所谓梦想,却又止不住地去怀疑它的正确性,去分析它的真实性,想通了,也就杀死了脑海里最后一丝甜蜜,只留下夜阑人静的憔悴和梦醒时分的孤寂;可我能不想么?不能,生活在逼着你去想,现实的痛苦远比想象的要残酷,就像蜘蛛结网,只有织好一张完整的网,才能够捕捉到赖以生存的食物,可一旦网结好了,自己也就困在这张网里,永远都走不出去。
我想我应该写点什么东西,把这段时光的青涩与变异清晰地记录下来,这大概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中队安排了个新兵让我带,正好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去做,我只专心地坐在电脑前面,不知疲倦地敲击着键盘,从走进军营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场景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流过。双手捂在脸上,抓狂到想自杀,那些真实的画面,绞尽脑汁也不能让它变成自己满意的文字,我还会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呢?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为中国的人口增加一个基数之外,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袁康站哨的时候玩手机,被支队长看到,手机被没收,还写了一份五千字的检查。后勤处长查夜哨,队长又把他从被窝里请了起来,为此又在办公室蹲姿思想教育了两个多小时,搞得他那几天焉不拉几的,在班上大叹时运不济,很多人天天夜不归宿屁事没有,恰恰自己没站哨就被抓了,大家都笑着劝他请假到庙里烧烧香,顺便再买一打红内裤回来辟邪。
支队长带队到中队检查工作,问我考学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说没通过预考,他脸上稍微有点失望,队长和指导员都在旁边,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我能够坦然面对别人恶毒的讥讽,却忍受不了他露出的那一丝失望。
他让我别灰心,明年还有机会,好好复习,年底也可以参加政法干警考试,但一切还要靠自己努力。
我似乎连牙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断地咬着嘴唇来回挪动,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考上政法干警,不然真的无法再面对他了。临走的时候他还说我的头发长了,找个时间修理一下,当兵嘛就要有一个兵的样子。队长在旁边搭上话说,中队的推剪坏了,正在修理,还没拿回来。
想他的心思还是挺细腻的,这种小事都不忘给自己推责任,此时我忘了鄙视他的圆滑,只在心里感激他替我也解了围,人就是这样,同样一件事情,一旦你处在其中,看待它的方式就变了,可能有时你并不想这样去改变,却又不得不变。
通讯员生病到卫生队住院,我就成了文书通讯员一肩挑,突然间和队长指导员一个桌子上吃饭,有点不太习惯。
指导员开玩笑说和我一个桌子上吃饭有压力,我大惑不解,他说我以前当过老师,他必须每天都看点书,多增长点知识,不然还怎么给我做思想政治工作,我猜不透他接下来到底想说什么,不好接他的话,只能笑着打哈哈,静观其变。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木兰诗,我深知在他面前卖弄学问不是好事,推说很长时间没看,早忘完了,欲言又止时,队长接上话说我是教语文的老师,这些基本的东西都忘了,小学课本上的《鹅》不会也忘了吧,我听得出他口气里嘲讽的味道,笑了笑说也忘了。
指导员低头吃饭,仿佛刚才什么话都没说过,队长停着筷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顺势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我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顶撞他,就这样大家沉默着直到结束。
袁康说他来中队一年多时间,还从来没见过队长指导员在饭桌上和谁聊天,我笑而不语,那样的对话算不算是聊天呢?我老是感觉指导员要从那些对话里面引出什么事情,被队长打断了以后他就闭口不言,队长又是什么意思呢?他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横插出几句打断我们的谈话,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问题出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么?实在看不懂。
请假出去买了考公务员的资料和书,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在看,这次绝对不能输,就为了支队长那一句话,那一个眼神也必须要努力,况且退伍回家之后也只有一条路,还是参加公务员考试。我喜欢晚上看书的感觉,夜阑人静,没有人打扰,十二点左右,袁康进来,说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才有效率,拉我出去外面喝酒,确实有些疲倦,就一口答应了。
回寝室换上迷彩服,把衔下了装口袋里,翻墙出来,猫在外面的草丛中,看见远处有出租车来,跑出去钻进车里,就让司机找个喝酒的地方把我们放下。两人聊着中队的许多事情,不知不觉就喝了一件啤酒,他提议找个地方去放松一下,我笑着摇头,他拿话激我,说我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种事有什么呢,我不是不需要生理的发泄,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城市的百事通,你只要告诉他意思,他就知道该把你领到什么地方去,一排女人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见我们进去,热情地过来在我们身上蹭,一口一个兵哥哥地叫,我笑着对她说骑白马的不一定王子,有可能是唐僧;穿迷彩服的不一定是兵哥哥,也可能是黑社会。
旁边几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一身赘肉上下抖动,那个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的女人,眼睛色迷迷地看着我,说她最喜欢兵哥哥,尤其是像我这样幽默的兵哥哥,一定最会疼人了,拉着我就往里面走,我不置可否,就被她拉进去了,里面是一排排小房间,房间里就只是一张床和一个浴室,她帮我脱了衣服,让我进去随便冲一下身体,还附带着解释说不是嫌我身体不干净,只是这样对大家都是个负责任的态度。
我木然地接受着她的摆布,甚至缺少那种原始冲动的激情,面对一个脱光的女人,心里竟是平静得出奇,她当然有办法让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变化,一切都很程序化,就像我们平时打开电脑就习惯性地先把QQ登上,至于想不想聊天又是另一回事,当她在我身上假装呻吟时,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敏,一种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待一切结束,我并没有把一年多没有碰到过女人所积聚的能量释放出来,反而觉得有个东西堵在心里。
她穿衣服的时候对我说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何必这么闷闷不乐呢?以后要是还想出来玩,直接打电话给她,在我的手机上按下了她的号码,却没有告诉我该如何称呼她,我也没问,出门后就把号码删除了。
参谋长值班看到有人从围墙上跳出去,紧急集合清人,是小车班的一个士官,打电话让他回来,他说孩子生病发高烧,回家看孩子了,经查证情况属实,但没有给领导请假就跑出去,其情可悯,罪罚难逃,挂职两个月,追查哨兵责任的时候,把两个中队的当班哨兵全叫去,这里面就有袁康和魏杰,本来魏杰是巡逻哨,但为了和袁康两人聊天,就私自调换到机关大门口站自卫哨,有人翻围墙出去,自然是巡逻哨的责任,所以袁康说魏杰站自卫哨,没想到魏杰自己坚持说自己站的是巡逻哨,因为他担心私自换哨被处罚,就忘了两害相比取其轻的道理,被中队记了一个警告处分,袁康和我念叨了一整天,说魏杰脑子进水。
支队组织实弹射击,场地是解放军某部的靶场,我们是没有靶场的,当兵两年因为外出执勤,我都没有参加过正式的实弹射击,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解放军的军营和我们是两个概念,他们里面俨然是一个小社会,除了一个广阔的训练场之外,还有一条长达30多米的集市,有理发室、火锅店、台球室等等,应该都是由一些干部的家属开设,看得我们艳羡不已。
解放军的训练用枪全部是九五式5.8毫米自动步枪,而我们整个支队只有两支,还摆在军械库里珍藏,一个解放军的上尉连长跑过来,立正,敬礼,然后教干部如何使用九五步枪,动作流畅、干脆,参谋长号称是我们支队的\"一哥\",也只能自叹弗如。
再看我们的干部,那作风和素养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和他们比起来,感觉我们不是兵,简直就是一群散装的城管或者保安,我私自又把城管和保安对比了一下,觉得说保安有自抬身价的嫌疑,还是说城管要贴切一些。
那个上尉连长讲解完以后,就以标准的军姿站在旁边,我们支队的干部嘻嘻哈哈地安弹夹,还问参谋长要不要来试试,在外人面前,参谋长当然放不下这个身段,我估计他当时也没打靶的心情,打人的心情倒是有,他们打完一组,又笑着和参谋长商量再多打一组,参谋长脸色不太好看,旁边的连长主动搭话,说完全可以,只要参谋长签个字就行,参谋长叹了口气,就同意了。
报靶的结果是意料中的惨不忍睹,收枪的时候,解放军那边来了一个副参谋长,一样是标准的军礼和报告词,每一个动作都很程序化,郭股长派了两个士官跟着去收枪,解放军连长脸上微微一笑,参谋长马上制止了那两个士官,让郭股长亲自带两个干部过去。
郭股长回来就被参谋长训一顿,说你一个打仗股的股长,军事素质和别人比不上也就算了,怎么眼色也这么差,人家都是一个正营职副参谋长在组织收枪,你倒好,派两个兵过去,架子就那么大么?郭股长呵呵地憨笑,把话题引向了别处,说我们支队还是应该自己建个靶场,不然搞一次实弹射击被洗脑一次,心里不是滋味。
参谋长在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要想不被洗脑,还是回去多想想带兵的问题,怎么把训练水平提高,可能他转念一想,这个责任不仅仅是作训股长的,更多的责任在他自己身上,就把话圆回来,说我们和他们担负的任务不一样,训练的侧重点也不一样,让他们来搞防暴队形,他们也不行,旁边的干部立即附和起来。
说起我的射击成绩就更伤心了,全部脱靶,他们给我洗脑说,一发不上也是需要能力的,因为这么多发子弹,乱飞也能碰上一发,所以我的成绩比靶靶九环都牛,我没做辩解,严格地说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瞄靶,400米的时候看不太清楚,瞄得眼泪都快出来,还是看不太清楚,到后来的卧姿、蹲姿、站姿和夜间射击直接不想瞄,想当然地就扣扳机,这样会上靶才怪,不过一发未中倒是始料未及的。
我带那个新兵文书也一个多月了,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我白天在班上看书,晚上就到办公室挑灯夜战,仿佛和整个中队隔绝了一样,偶尔看看他写的东西,想给他提点建议,见他一副心浮气躁的样子,又把话忍住了。他烦心也是正常的,因为在我们中队没有哪个老文书带新文书这么长时间,他每天不仅把我的事情全部做完,还要站哨和参加警卫排的所有事务,我还没离任之前他仍然是警卫排的人,而我却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他一对比,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换作是我我也如此。